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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章 今日划了,便算还了大郎!

吃人的‘纲常’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仿佛用尽全身力气,一字一句,宣告着自己的新生:“……是因这世上,病痛太多,真情太少!病,比情重!比情真!比情长久!自此,奴家斩断情丝,只问岐黄,毕生心血,尽付医道!”

    “叮!”

    木簪尖端一滴饱满的血珠,挣脱簪身,直直坠落,精准地砸入羊肉汤下那红泥小炉的炭火中。

    “滋——!”

    一声尖锐的爆鸣!一缕混合着血腥气的青烟,带着焦糊味,腾空而起袅袅消散。像是一场惨烈而决绝的祭奠,也像是一个旧灵魂在灰烬中的涅槃。

    锁灵在西门庆神识深处发出一声悠长的的叹息,那惯常的刻薄消失无踪,只剩下深深的震动:“好一个……刚烈决绝的女子……废柴,你们三个莽夫,哪懂得什么是女人心?什么是……剜心剔骨的疼?”

    当下,三个见惯了刀光血影、自诩顶天立地的大男人,竟都如同被抽去了筋骨,手忙脚乱,面无人色!鲁智深撞翻了水壶,武松踢倒了矮凳,西门庆手忙脚乱地去翻找药柜抽屉,金疮药、白布条散落一地。

    平日里杀伐果断的他们,此刻竟显得如此笨拙而无措。

    潘金莲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的慌乱,脸上那道可怖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。

    她轻轻摆了摆手,如同拂去一片尘埃,声音疲惫却异常平静:“不劳诸位费心。”

    说罢,攥着那枚染血的木簪,挺直脊背,转身一步一步,独自走回了竹篷不远处一间简陋的木舍。

    吱呀一声,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,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和喧嚣。唯有门缝中,隐隐传来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……

    这一夜,西门庆如何睡得着?

    夜色如墨,悄然浸染了景阳冈。一轮银盘似的满月升上中天,清冷的月华透过窗棂,在西门庆身下的绣榻上流淌,如同铺了一层寒霜。

    白日里潘金莲那染血的脸庞、决绝的眼神、冰冷的话语,还有那“滋啦”一声腾起的青烟,如同鬼魅般在他脑海中反复纠缠撞击。

    他辗转反侧,身下的锦被如同针毡,每一次闭眼,那刺目的猩红便扑面而来。锁灵在识海中偶尔的冷嘲,更添烦躁。

    他索性披衣起身!给庭院中静立的白龙马套上一副赤焰纹牛皮马鞍,那狰狞的火焰纹路在月光下如同活物。

    他一跃上马,也不辨方向,信马由缰,任由白龙马驮着他,漫无目的地闯入药谷后山更深的夜色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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